登录后获得更多功能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
x
林怀民:我是一个报章杂志之徒
林怀民 林怀民,“云门舞集”创办人兼艺术总监,1947年出生于台湾嘉义,14岁开始发表小说,是20世纪六七十年代文坛瞩目的作家。留美期间,一面攻读学位,一面研习现代舞。
1973年创办“云门舞集”,推动了台湾现代表演艺术的发展。近年来,每年在大都市举行的户外公演,平均每场观众多达6万。也经常应邀赴海外演出,是欧美歌剧院与艺术节的常客。二十多年来,在欧美亚澳各洲两百多个舞台上公演了1000多场。曾获世界十大杰出青年、纽约市政府文化局“终身成就奖”、香港演艺学院荣誉院士。代表作包括《红楼梦》、《白蛇传》、《九歌》、《行草一二三》、《水月》等。
【书房设计】
图片由“云门舞集”提供 家里很空旷,除了浴室,没有门也没有墙,都是用书架来做空间区分。
书架下方是柜子,柜子突出一部分,人可以坐在上面。现在,林怀民大概一个月去一次诚品书店,家里的书多了就送给云门图书馆,云门图书馆淘汰下来的再送给社区图书馆。林怀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是坐在柜子上看窗外的淡水河,那也是他最喜欢读的一本书:“河水是永远都在呼吸的,百读不腻,有时候河水很急,有时候又很平静,但仔细听却有千言万语。”
书是儿时很好的“玩具”
出生在书香门第的林怀民,小时候的识字课本就是父母书架上的精装书的书脊。父母都曾留学日本,家里的书有很多是日文的原版小说,“所以我认识的都是一些很奇怪的字眼,比如芥川龙之介,夏目漱石。”而同样喜爱读书的叔叔、姑姑的书架上却有很多中国古典小说,比如《水浒》、《红楼梦》、《镜花缘》等,还有徐志摩、鲁迅的书。“小时候觉得鲁迅的书难看得不得了,后来却越看越觉得好看。《呐喊》算是我的启蒙书之一。”林怀民说,其实很多书是年幼的他根本看不懂的,像《歌德传》、《邓肯传》等,在他看来,这些大大小小厚厚薄薄的书都是他儿时很好的“玩具”。
老师用私房钱给自己买书
也许是看书看得太早,林怀民小时候并不合群。说到这儿,他讲了一件趣事:“我五岁去上幼稚园,五岁半就被赶走了。老师说这个小朋友都不跟别的小朋友玩,下课到办公室跟老师说话。”五岁半被赶去上小学的林怀民也不是个听话的孩子,他只读自己感兴趣的书,“家里人要我读《唐诗三百首》,我抵死不从,一下子就叛逆了。”到了14岁那年,林怀民发表了第一篇小说,“那时,我看了林海音的《城南旧事》,然后我就把写好的小说投到林海音编的《联合副刊》。从那之后我的人生大放光明。”林怀民说,他开始不断地写小说不断投稿,一家不用就投到别家,从大的报纸到“学生园地”,直到没有人要,“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只有一两篇吧。”他颇有些得意。“遍地撒网”对林怀民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他有钱了!“我记得我的第一篇稿子很短,但是有三十块台币的稿费,记得当时看一场电影只要一块八。有了这些稿费,我就可以看电影、买书,可以蹲在旧书摊上看卧龙生的小说。”林怀民感慨他从小就是个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人,有很多人疼他、教诲他。“我高中的国文老师很鼓励我写东西。有一次放暑假之前,国文老师叫我去家里吃饭。去之前,老师带我去了一趟书店,送给我一套《约翰·克里斯朵夫》。老师还叮嘱我不要告诉师母,原来他是用私房钱给我买的书。”
从狂写到狂读
随着年龄的增长,西方的小说看得越来越多,青年时代的林怀民迷上了海明威,连文风也是受他影响。“我学的是新闻,写作时要考虑怎样把句子写得短,把节奏掌握好,因此很欣赏海明威。后来更大一些,知道菲茨杰拉德比海明威还要好,比如《了不起的盖茨比》。”1973年,26岁的林怀民创办了台湾第一家职业舞团“云门舞集”,从那时起,林怀民便逐渐“投笔从戎”,潜心研究心爱的舞蹈艺术。结果几十年过去了,如今连一篇千字文他都要写上一个礼拜。字不写了,可是对阅读的热爱却一直没有消减。
云门舞集每次出行,只要超过四个礼拜,林怀民就会挑出各种各样的书随身携带或托运,而他最得意的则是几年前的一次十个礼拜的欧洲之旅,那一次他只带上了《追忆逝水年华》。林怀民说,《追忆逝水年华》就像一座高山,他从年轻时起就不断尝试要攀越,从英文版到中文版,却屡屡失败。那一次去欧洲,他规定自己在旅途中不许读别的书,一定要规规矩矩地把它读完。“读完《追忆逝水年华》,你让我分析我分析不出来,但是它的芬芳颜色我历历在目。
以至于有一个舞本来是要做出印度的感觉,最后却变成欧洲的了,其中也引用了书中的几句话。“这个舞叫做《烟》。
其实,《烟》的诞生还有更诗意的背景。在布拉格,林怀民住的旅馆的窗外是犹太人的坟场,卡夫卡的坟就正对着林怀民的窗户。坟场里是一片树海,地上爬满了常春藤,藤爬上了树干,目之所及,绿森森一片。林怀民每天就看着这片绿决定自己穿什么衣服。
离旅馆不远有一家小CD店,懂行的老板会一直和顾客解说,拿各种各样不同版本的CD给顾客听。
“所以卡夫卡加上《追忆逝水年华》再加音乐,我的印度舞蹈就变成欧洲的了。”那次欧洲之行,林怀民收获的不仅仅是《追忆逝水年华》。德国的板栗树很普遍,树长得很高,花开了之后,像一棵棵白色的圣诞树。到德国时,正好是夏末。风一吹,白色的花“哗”地飘落下来。“我觉得我在哪里看过这种情景,后来想起来是《百年孤独》,书中在大族长去世后描述了同样的情景。”林怀民说,自己是《百年孤独》的粉丝,每年都会执迷不悟地再读一次。“有趣的是,《百年孤独》不是魔幻小说吗?可是我去哥伦比亚的时候发现,书中所写的情景跟现实很相像,只是比现实多走了一步而已。”
看到字就高兴得不得了
“以前读新闻的时候,老师警告我们,你们要用功,否则就只有报章杂志之学。我就是一个典型。”林怀民将自己称为“垃圾桶”:“我什么都读,我连台湾的《壹周刊》都读,因为那上面有写得最好的特写,有像詹宏志这样一流的作家。”林怀民说他现在不会认真读书了,但是每天一定要读字,看到字就会高兴得不得了,“连分类广告都会读得很开心”。“我编舞的时候一定要读书,不是为了从书中得到灵感,而是要通过读书把思维放空,把编舞的思路忘掉。”编《烟》的时候,林怀民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把金庸全集看了一遍,每天看到夜里三点多,看到最后,连杨过是哪部小说的主角都忘了。编《行草》的时候他就看帖,看王羲之的《奉橘帖》、苏东坡的《寒食帖》、颜真卿的《祭侄帖》,“这些帖的艺术价值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到了那个意境。”
【推荐图书】
《我的名字叫做红》、《从文自传》、《海明威短篇小说集》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