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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太辽阔,而人的一生却很短暂。
如果生命本质上是一个体验的过程。那么,每个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在寻求一种体验,只是感受不同而已。
——袁江磊”
2016年9月,宁波小伙袁江磊从西非贝宁出发,骑行15961公里,途径16个国家,最终于2017年9月抵达中国。2018年3月,袁江磊再次回到他出发的地方——西非贝宁,用骑行筹集的10万元善款为当地村民挖了一口水井,建了一个太阳能充电站。
一个人,一辆单车,360天,从西非到中国,看似孤独的旅程,留下的是无数惊喜交集的故事。他在几内亚和当地人扛枪打猎,在毛里塔尼亚徒步五天四夜穿越沙漠,在颠簸的露天矿车上看繁星璀璨,也曾得过疟疾和死神擦肩……(本文图片均由袁江磊提供)
从西非骑行回家。
在路上,好友送他一句话——
见世界,其实是见自己;观世界,总会有世界观。
曾经的未知,在车轮滚滚下变得具体而鲜活,成为他的一段人生,让他足够强大,去迎接下一段际遇。
袁江磊的骑行路线图。
一辆单车,从西非出发
2014年,袁江磊来到西非贝宁,做了汉语教师志愿者,那是他第一次出国。两年后志愿期满,他决定骑行回家,只因为想去看看未知的世界。
自己生活两年的非洲真正的模样是什么?他不确定。回国后,是否就要和同龄人一样步入规整的人生?他还没来得及考虑。“未知”这两个字,总让人害怕又好奇。他需要一个人上路,用自己的眼睛和内心来感受那些空白的篇章。
在贝宁私立大学IUMA,给学生上课。
2016年9月,袁江磊剃了光头,带着近40公斤的行李出发了。
前方会遇到什么,他不清楚。唯一确定的是他将先从贝宁骑到摩洛哥,途径哪些国家还要取决于签证办理的情况。
装备包括帐篷、睡袋、衣物、药品、油炉、生命吸管、相机、航拍器和自行车零件等。
出发第一天,朋友们都为袁江磊送行。
车轮朝着家的方向滚动起来,袁江磊还没意识到,这条绵延万里的路上,有那么多剧情等待一一触发。
一路是惊,一路是喜
9月的西非依然烈日灼人。骑行到了第9天,袁江磊作别柏油路,骑上布满砾石的红土路。单车链条吱嘎吱嘎地响着,灯架也被震没了,一辆汽车驶过,袁江磊瞬间就被扬尘弄得灰头土脸。
骑行是单调的,需要上午九点出发,晚上六点停下来借宿或扎营。骑行非洲又是有趣的,道路笔直向前,两旁长满了草,偶尔还会蹦出两棵猴面包树。小贩在叫卖着饮料,热情的大妈邀请你品尝橙子。
骑行第11天,因为午饭没吃好,袁江磊骑得特别累。此时,一个小女孩跑到路边,一直喊“礼物礼物”。不过她并不是想索要礼物,而是要送给袁江磊半个烤玉米。这原本是一个人的苦行,人们善意的举动却让他甜在心头。
第一次借宿村长家。
然而,袁江磊没想到的是,旅程看似渐入佳境,其实挑战才刚刚开始。
离死神最近的一次——骑行第36天,袁江磊病倒了。从中午开始,他就觉得恶心,上吐下泻,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真的很痛苦。我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当时就只能趴在地上,动也不能动。
趁着还有意识,他只能拨通电话,向当地的朋友求助。在医院化验完血后,他已经完全有心无力,朋友给他东西吃,他连拿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得疟疾前一晚,一觉醒来蚊帐里十几只蚊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问自己——
这么苦有意义吗?
最后,袁江磊被确诊为得了疟疾,这是他人生第一场大病。幸好发现及时,吃药休息几个小时后,身体很快恢复过来,他又上路了。
被路人当成强盗——骑行第97天,袁江磊在几内亚碰上了当地猎人Alpha。傍晚时分,他正在一片山林骑行,前边出现一个背枪的。一般人看到枪可能会害怕,袁江磊反而主动停下来,笑着去和这位猎人聊起来。
Alpha正要去打猎,让袁江磊先去他家借宿。顺着Alpha所指的方向,袁江磊来到一处小屋,Alpha的妻子和女儿了解情况后,把家里唯一一张床让给了他。
第一次遇见拿枪的人。
第二天凌晨,袁江磊还睡得迷糊,就被Alpha拉去几公里外的林子。草丛里躺着一头野猪,Alpha用盐将贪吃的野猪引过来,然后一枪毙命。
野猪足足有100公斤,Alpha只好将它劈成六块分批带走。将野猪肉运到路边后,Alpha将猎枪交给袁江磊保管,就独自回林子去取最后的两块。
Alpha猎到的野猪。
此时,一对父子从远处骑着摩托车过来,见到扛枪的袁江磊,父子俩以为碰上了强盗,只好停在路中央。袁江磊越是打招呼,父子俩越害怕,干脆调头准备往回跑。
恰好Alpha也从林子里出来了,袁江磊赶紧让他用土话把那对父子喊回来。
这是特别逗的一件事,最后小孩回来就只知道傻笑。在这里旅行,当地人都很开放,说话嘻嘻哈哈的,我就用他们的方式去沟通,他们也会觉得这哥们是老非洲了。
回忆起这段经历,袁江磊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和Alpha一起打猎。
最大的难题——骑行第130天,袁江磊入境毛里塔尼亚,迎接他的是集海洋、河流、沙漠等生态系统为一体的Diawling国家公园。在国家公园骑车,时不时就会碰到野鸭在湖上掠过,他刚拍完野鸭就又看见一大群火烈鸟飞过。
然而,野性天堂也可以理解为荒无人烟,四周没有村庄,小店更是少得可怜。如果错过一家小店,可能要再骑两三个小时才能碰到下一家,而店里也只有饼干、牛奶和小面包。
每到一处检查站,袁江磊都要询问宪兵,前方哪里有小店,哪里可以获得水,哪里有可以留宿过夜的地方。有一次宪兵告诉他,前边八十公里都没有小店!袁江磊只能往回骑了15公里,买好法棍和水继续赶路。
沙漠徒步。
虽然骑行艰难,但毛里塔尼亚的风光的确诱人,在撒哈拉沙漠徒步的五天四夜,至今令他难忘。当地向导阿哈麦德已经56岁,牵着三头骆驼,一个上午能连续走3个小时,中途一分钟都不休息。袁江磊是第一次沙漠徒步,却也完全不觉疲惫,反而兴奋十足:
对于我来说,这五天四夜的生活也变得异常简单。步行、吃饭、睡觉,行走在远离现代社会的荒漠里,吃着最简单的饭,睡在满天的繁星下。我想,我以后肯定会羡慕曾经躺在满天银河下的光景。
荒漠里,睡在满天繁星下。
有种刺激不想再体验——从沙漠徒步归来,因为签证只剩三天,袁江磊必须赶往舒姆镇,在那里乘坐世界上最长的矿石火车前往努瓦迪布。
火车原本晚上六点到,结果九点多才缓缓开来,所有等车的乘客突然都开始跑了起来。袁江磊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好也推车跑。原来这列火车只有一节载客车厢,其余都是露天的矿车。
真不愧是世界最长的矿石火车,大概推了100米以后,还是不见客运车厢。第六感告诉他,
再不上去可能就赶不上了。
矿车上有牧民赶着羊群,袁江磊赶忙请他先把行李放到矿车上。就在牧民刚刚抓到自行车时,火车开动了。紧急关头,袁江磊顾不上跑丢的拖鞋,一边追着火车,一边扒上了车厢。
矿车上的羊群。
当晚睡在露天矿车上,虽然披着睡袋,袁江磊还是冻醒了几次。第二天醒来,所有行李都蒙上一层灰,他自己也变得灰头土脸,俨然一名矿工。“我发誓这是一辈子经历过最刺激的事!”他在日记中写道:
晚上就枕着随后会被运往中国的铁矿石,抬头仍是满天繁星,眼前和身后是一群绵羊,虽全身沾满了灰,但觉得特别幸福。
睡在露天矿车上,第二天俨然成了一名矿工。
骑行是创造故事的过程
袁江磊骑得最苦的是几内亚和毛里塔尼亚,但是他最喜欢的反而也是这两个国家:
其实挺有满足感的,虽然遇到很多困难,但是我用自己的行动力把困难解决掉了,同时还能发现故事,这也是为什么我喜欢这些国家。
几内亚的荒草地。
离开毛里塔尼亚,他前往摩洛哥,之后飞到土耳其开始在亚洲的骑行,于2017年9月抵达中国。对于骑行的360天,他说:
一路奇景变幻,每一天都过得不一样。
他在阿尤恩拜访三毛故居,在撒哈拉威渔民家品尝帝王蟹,在土耳其的雪山推车前行,撒哈拉沙漠、卡帕多奇亚、玫瑰湖,如画风光一一在车轮下铺展。
土耳其卡帕多奇亚。
塞内加尔卡丰廷,每天早晨九时许,无数的赶海人争相跳入大西洋,将船上的鱼获运至岸上。
位于阿富汗和塔吉克斯坦边境的瓦罕走廊。
在乌兹别克斯坦,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
2018年3月,袁江磊再次回到贝宁。通过这次骑行,他从当地企业处获得了10余万元的赞助。在朋友的联络下,他去了位于“W”国家公园边上的尼普尼村。
这个村子还没有通电,村民必须要骑车去 22 公里之外的邻村充电。村里也有几口土井,只有在丰水期才能打到发黄的水,到了旱季,村民就要步行两三公里去邻村买水,一桶25升的水大概两三毛钱。同行的企业分公司负责人对他说:
我来贝宁3年,从来没看到这么破的一个地方。
在尼普尼村打井。
在当地朋友的协调下,袁江磊和施工队一起为尼普尼村挖了一口70多米的手摇水井,架设了一座功率1.2千瓦的太阳能充电站。
骑行万里,真实的非洲你有答案了吗?袁江磊回答说:
非洲是贫穷的,是狂野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们不能简单以此来定义它。这里的人虽然物质生活很清贫,但他们随遇而安,成天嘻嘻哈哈,听到音乐就会跳起舞,幸福指数不知比我们高了多少倍。
和尼普尼村的村民一起庆祝。
从贝宁的尼普尼村回来后,袁江磊开始了朝九晚五的工作生活。他利用业余时间剪辑自己的旅行纪录片,看着那些风景变幻,他还是会想念那段在路上的日子。
用自行车来旅行有一个其他交通工具无法比拟的优势——它的节奏。有的放矢,或慢或快,路上遇到任何我感兴趣的事情和人文,我便可以停下来。
将来他计划去非洲和南美,因为那里并不是广为人知的,他想要用骑行的方式去探索未知的世界,去发现故事。
他说:这颗种子永远都埋藏在心里,它肯定有一天会萌发,可能会是一年、三年、五年……我的内心有足够的力量去推动,我会继续走。
五年后,你想要去哪里呢?
—END—
图文: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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