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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坚持,全世界都会帮你”
新疆小伙儿万里单骑赴伦敦迎奥运路遇大爱
在翻越身后这座大山前,栋栋再一次凝视着五星红旗。
白俄罗斯的车友以独特的方式欢迎栋栋。
还记得本报4月6日报道的那个万里单骑赴伦敦迎奥运的80后新疆小伙儿邓栋栋吗?他现在回来了。回顾这一路,他说:“只要坚持,全世界都会帮你。”
10月20日晚,今年4月出发的邓栋栋一路辗转回到了乌鲁木齐。百日万里行,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对非专业运动员出身的邓栋栋而言都是一次极限挑战。
记者:“这一路有惊险或惊奇吗?”
邓栋栋:“如果有惊险,也被太多意外的感动覆盖了。”
记者:“最让你感动的是什么?”
邓栋栋:“没有之最,只有一次比一次更感动。”
这是10月22日,新疆都市报记者见到邓栋栋时的一段对话。比起出发时,邓栋栋消瘦了许多,但依然阳光灿烂。在邓栋栋的笔记本电脑里,保存着他一路拍摄的图片和录像。看到这些录像时,记者的眼眶湿润了……
●邓栋栋哭了
“这是最艰难的一天。12个小时一直在翻山,一山接着一山。这里距离法国只有20多公里了,我今晚要在山上扎营,把这面五星红旗插在这里,让这面红旗飘扬在意法边界的公路上,让明早的第一缕曙光照在五星红旗上。我想用它证明:一个中国车友到过这里……”
这是自由职业者邓栋栋(以下称栋栋)7月12日晚上拍摄的一段录像。当日一大早,栋栋骑车从意大利都灵出发,翻山到法国的布里昂松。然而,他爬了12个小时,却发现自己还在大山的怀抱中。夜幕渐渐落下,插在栋栋“战车”上的那面五星红旗格外显眼。栋栋坐在山坡上,气喘吁吁地说了上述那段话。他几次哽咽,都用“咬手指”、“看天空”的动作来掩饰即将掉下来的眼泪……
栋栋告诉记者,除此之外,他还曾两度落泪。
第一次是在俄罗斯,那里连续下了5天的大雨。“大雨、逆风、上坡。我不能停,更不能退,必须坚持着。有一段路就是眼泪和着雨水顺着脸颊哗哗地流。”
最后一次是到了法国的阿布维尔小镇。栋栋必须从这里赶到100多公里以外的加来港口,再从那里乘船到英国的多佛尔,之后再有185公里路程,就到伦敦了。可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车“掉链子”了,彻底变成了手推车;更糟糕的是,他已身无分文了;更更糟糕的是,第三天签证就要过期了,他必须在此之前离开法国。
饥饿的栋栋到面包店挑了一个2欧元的面包。他以为拿出的那张卡上应该还有一点余额,可卡刷完后,营业员向他耸了耸肩,告诉他余额不够。准备离开时,栋栋被等在后面交款的一个法国妇女拦住了,她为栋栋付了款,拿过面包递给了栋栋。出了面包店,栋栋啃着面包,想着自己的现状和将要面对的困难,眼圈湿了。
●“我要去伦敦”
2010年,栋栋在西藏旅行时,听车友提及2008年北京奥运会前夕有帮法国车友骑车到北京一事,他因此有了理想:2012年也骑车从中国出发去伦敦!
今年4月1日,经过体质强训的栋栋揣着自己积攒的4万块钱,独自跨上单车、拖着帐篷等户外装备从乌鲁木齐出发了,他要用车轮度量出经由新疆伊犁霍尔果斯口岸,穿越哈萨克斯坦、俄罗斯、白俄罗斯、波兰、德国、捷克、奥地利、意大利、法国到达英国的近万公里路程。在他的计划书里写着:预计骑行120天,行程9993公里,7月27日的第30届伦敦奥运会前赶至伦敦。如此算来,他每日行程至少要在120公里以上;资金重头要消费在无法节省的各国签证上,所以,吃住则是能省则省。
栋栋说:“出发前,包括途中,有人断言我坚持不下来,也有人竭力劝我返回,说大货车也遇上过抢劫,何况我一个人。虽心有余悸,可我还是对未知的下一刻充满期待。旅行的过程,也是重新发现自己、认识自己的过程。我想看看自己,如果遇到了困难和危险,会怎么面对?”
最过瘾的家乡饭
尽管一路上麻烦不断,但栋栋都在人们的帮助下一次次地转“危”为安、化“险”为夷。
路过哈萨克斯坦的一个村庄时,栋栋用肢体语言和英语单词询问一名哈萨克男子哪里有商店。男子指了路,挺远,栋栋骑车欲去,男子叫住了他,比划着要栋栋去他家吃。坐在家里,男子了解到栋栋来自中国,他想起什么似的起身出去了。一会,他身后跟来了一个哈萨克妇女。妇女一进门就用汉语和栋栋对话,听到母语的栋栋兴奋不已。妇女告诉栋栋,她原是新疆沙湾人,移民过来的。他乡遇故知,妇女请栋栋到她家吃了顿拉条子。“家乡的味道!”这是栋栋吃得最过瘾的一顿饭。
最豪华的免费旅店
栋栋行至哈萨克斯坦的巴拉沃依湖区时,一个哈萨克男子在路边招呼他,因为语言不通,男子打电话给会说英语的女儿,问栋栋是否愿意去他们在湖边的房子住宿,女儿翻译说,让他跟着爸爸的车走。走了一阵子,展现在栋栋面前的是几幢漂亮的三角木屋,女主人笑吟吟地出来迎接。栋栋明白了,这是度假村,人家是当客人拉他来住宿的,一晚的价格是4000坚戈(哈萨克斯坦货币)。栋栋通过主人的女儿电话翻译说房价远远超出了预算。女主人听罢一挥手:“钱一分不收了!住下!”
最给“面子”的小镇
栋栋到达哈萨克斯坦的最后一站彼得罗巴甫尔镇时,因到下一站俄罗斯的签证要7天后才能生效,他必须找地方住下。在这里,他因问路结识了乌拉特一家,7天的住宿问题由乌拉特的朋友和当地移民局解决了。
第三天,乌拉特来找栋栋,说要带他游览小镇。路上,突然来了几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原来是移民局的人给记者爆料了栋栋的事。于是,栋栋上了当晚的电视新闻和第二天的报纸头版,成了这个20万人小镇的新闻人物,走哪都会有人向他友好地打招呼。
最有缘分的好朋友
栋栋在俄罗斯的雨中行进。那天,还有20公里才能达到车里雅宾斯克。因无处避雨,栋栋担心包里的电脑被淋坏,决定挡车。可拦了几辆车都没停。
随后,一辆小卡车开出200多米后折回,驾驶员厄勒给载着栋栋到了车里雅宾斯克。车刚停下,几名记者就围了上来,其中一个会说汉语,说她们是冲栋栋来的。原来,厄勒给在路上打了媒体热线,记者帮栋栋安排了住宿。
离开的那天,栋栋又一次在路上遇到了厄勒给,两个人一见面就老朋友般地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最尽心的“沙发客”
进入东欧后,栋栋的住宿问题主要靠“沙发客”解决。“沙发客”是欧美驴友创始的,通过专门网站,驴友间或其他人自愿为对方提供临时免费住宿,盛行欧美。
栋栋到达白俄罗斯时,“沙发客”狄玛邀请他去参加车友们专门为欢迎栋栋举行的聚会。“尽管我累得只想卧倒,但还是抵挡不住他们的热情。这是一帮快乐的朋友,有几辆车还是他们自己设计组装出来的,特个性。一路上,我们骑着车说着、笑着、唱着、游着,很快就让我忘记了疲劳。”栋栋说。
最放松的“冲刺”
在法国阿布维尔小镇,栋栋“弹尽粮绝”了。吃罢面包后,他硬着头皮去了火车站,他必须赶签证过期前乘火车到100公里之外的加来港口,从那里乘船去英国的多佛尔。他非常诚恳地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售票员,他要去加来,但却没有钱了。售票员认真打量了栋栋片刻,指着一个通道说:那你就上车去吧。
栋栋“免费”到了加来。他把身上所有的银行卡里所剩的零钱取出来换成了欧元,总算凑出了一张船票钱。等轮船到达英国多佛尔时,离法国签证过期只剩几个小时,这一天是2012年7月23日。
一下船,栋栋便在网上发出了寻找“沙发客”的请求。伦敦的沙发客Ian回应了,他邀请栋栋和他一起开着他的房车去英格兰南海岸旅行几天。于是,跟着Ian,栋栋享受到了此行中的最轻松的3天。
7月26日上午,Ian把栋栋送到了距离伦敦市还有十几公里的温布尔顿。从那里,栋栋推着车步行走到了此行的终点。第二天就是第30届伦敦奥运会开幕的日子。
理想实现了。可栋栋又要面对新的问题:在有效的签证期限内挣到归国的路费。于是,他去了一家中国人开的餐厅打零工。尽管要没完没了地切菜和打杂,但他乐此不疲。工友经常能见到他一个人边干活边傻笑的场景,问他笑什么,他笑而不答,只有栋栋自己知道:他是在独自回味这一路的经历。
■后记
记者和栋栋聊了一个下午,他几乎都是在回忆这些令他感动的事,一个接着一个,就像一个个加油站,为栋栋加油打气。
“做自己的事,做好自己的事,坚持做好自己的事,只要坚持,全世界都会帮你!”这是栋栋此行最大的感悟。“再美的风景都是过眼云烟,只有人是忘不掉的”、“旅行不会改变人的性格,但能帮助自己树立正确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付出了信任,才能获得信任”……这些话都是栋栋谈话间流露出来的,这就是栋栋此行的收获。
栋栋靠着执着和顽强的坚持,实现了他的理想。此行的经历和磨练,让栋栋有了一次极好的成长机会,他因此可以更客观、更立体地看待这个世界,也积攒出了更多的面对艰难困苦的方法、锻炼出了更好的战胜困境的心态,还有那种付出诚信、不抱怨、用放大镜看待身边美好事物的心态,这正是当下年轻人最需要补的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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