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恺(1898年11月9日至1975年9月15日)原名丰润、丰仁。浙江崇德人。1914年起师从李叔同学习音乐和绘画。1921年东渡日本学习绘画、音乐和外语。1922年回国到浙江上虞春辉中学教授图画和音乐,与朱自清、朱光潜等人结为好友。
1931年,他的第一本散文集《缘缘堂随笔》由开明书店出版。
“七七”事变后,率全家逃难。解放后曾任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上海中国画院院长、上海对外文化协会副会长等职。
一九二四年,丰子恺先生首次在由朱自清、俞平伯先生主办的刊物《我们的七月》上,发表漫画《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这幅笔法疏朗、意境深幽的小画得到了上海《文学周报》主编郑振铎先生的高度赞赏。翌年,丰子恺先生应邀给《文学周报》上供稿,郑振铎先生将这些画称冠以“子恺漫画”的题头,陆续在《文学周报》上发表。自此,在我国美术绘画史上,开始正式出现“漫画”一词,而“子恺漫画”也由此家喻户晓,受到社会各阶层人士的喜爱。
朱自清先生曾这样评价丰先生的画:“我们都爱你的漫画有诗意,一幅幅的漫画,就如一首首的小诗——带核的小诗。你诗的世界东一鳞西一爪地揭露出来,我们就像吃橄榄似的,老咂着那味儿。”
俞平伯先生称,丰先生的漫画“其妙正在随意挥洒,譬如青天行白云,卷舒自如”,“一片片的落英都含蓄着人间的情味”。
华君武先生谈丰先生的漫画时,认为值得重视的有三点:“一是子恺漫画的民族风格,二是子恺漫画的普及性,三是子恺漫画的深入浅出。”
这些文学、艺术大师的评价,是对丰子恺先生漫画艺术成就的概括与总结。
悲凉的微笑
“漫画”,在中国大约是讽刺和挖苦的代名词。之所以如此,原因可能是这百年的漫画历史的真正的创造者是这百年的中国历史,也可以说,所谓的漫画,只不过是时间老人藉漫画家之手而生发出来的罢。
“漫画”这个词在中国的出现,原是极早的事情,至少在宋人洪迈的文集《容斋随笔》里就有了,但当时这个词是指一种水鸟,而不是指一种绘画的门类。为了考证这一点,近年来,大陆和台湾分别有何韦和李阐先生撰文介绍此事。
而现代意义上的“漫画”这个词的出现,从过去的印象来说,大家一般都认为这个词在近代中国的首先使用是源于丰子恺,子恺先生自己也这样认为,并数次在文章中表示:虽然自己是首先的使用者,但自己决不就是漫画的首创者。当然,现在的研究已经纠正了这一点的错误,还将“漫画”这个词在中国报刊上出现的时间提早到了本世纪初。但是,不可否认,是“子恺漫画”的传播使得“漫画”这个名字逐渐取代了“寓意画”、“谐趣画”、“讽喻画”等各式各样的说法。
作为文人的丰子恺将漫画中的诗意挖掘到了一个极其深邃的境地,以至于让后来者几乎望而却步。在一篇谈漫画的文章中,他将漫画的品种分为三类:感想漫画、讽刺漫画与宣传漫画。并且认为“感想漫画”是三者之中最为艺术的一种形式,他用他毕生创作的大量的作品来为他的漫画的理论做了最充分的注解。
兼具文人和佛教居士等数重身份的丰子恺之创作是20世纪的中国留给世界的最精彩篇章之一。漫画家的敏感、尖刻和佛教徒的宽容、慈悲在他的身上竟融成了如此的和谐。由于敏感,子恺先生看到了许多素来不为人们所留心的生活场景;由于宽容,子恺先生以他惯有的同情心取代了对尖锐的讽刺。一点一滴的小小景物都被他的点睛之笔记录在案,一任我们后人去慨叹和惊异,并且在心里油然增加了对生活的向往和憧憬。我们不仅要感叹:生活原来是这样的!生命原来是这样的!
在子恺先生的笔下,社会化的题材之中,有一类是描写他所见的人世间的不平的,但这不平不是化做了火山喷涌而出,而是静静地浮现于那片片的小纸上,如细雨流进我那久已干渴的心灵。那飘飞的风筝,那拈花的士兵,那区区的小草,使得作为他的欣赏者的我在心会之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又在微笑之中感到了人生一丝丝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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