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木行记一

一

牧民转场篇

       九月。阿勒泰。秋天。

      

       广阔的阿勒泰地区。

       黑色肥沃的土地一望无际，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丰茂的植物葱郁微黄。阳光很好，温暖而热情。天空湛蓝，几抹闲云悠悠扬扬，有惬意，有满足，还有一丝不经意的豪放。黑油色的山脉不太高，独立而绝美，有鲜明的质感，厚实而沉静，远远近近，彰显着这里的宽厚、博大和深沉。戈壁苍茫广阔，大气磅礴。长时间沉醉在这样的景致中。

       随着车不断的深入，山近了，有的就在身边。可以看到山的脊背似大大的乌龟背，上面有闪闪亮的小点，猎隼说那是云母。无际的旷野，只有一条宽大的车自然跑成的路，蜿蜒而入，时而土时而沙石。正是这样的路，让我们看到了阿勒泰的牧民转场的场面。

       精彩。这是我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观察到。

       秋天的山原，空寂温润。秋天的旷野，马牛羊徜徉而欢畅。

       远远地，可以看到羊成群结队顺着路迎面而来，尘土飞扬，扑天盖地，一只只羊拥护着，推搡着，在时而宽时而窄的路面行走，牧民在后面扬着鞭子时而打着口哨催促着，羊群更欢了，有的是五佰只左右，有的是叁佰只左右。羊毛厚而长，羊肥但很伶俐，有棕黄色的，白色的，少数黑色。有时遇到山坡，它们象活动的棋子到处散落在坡间，不停地移动着，和岩石的颜色很相近了。后面跟着牛群，还有马群。一律的浩浩荡荡，象凯旋的英雄一样，所经之处，尘埃荡空。

       有的时候，羊群是挤在窄小的山路上，一面是断崖，一面是高山，咩咩呣叫着，不知所措，后面的牧人会打着羊听得懂的哨音来督促队伍前行。透过车窗，我看到羊们惊恐地快速拥过，眼神仓促，很无辜很善良，匆匆忙忙，褐色的居多，有的领头羊是山羊，漂亮。大部分是绵羊，温顺而骄傲。臀部很大。猎隼说，公羊的臀部跑起来是上下颠簸的，母羊则是左右颠簸。仔细观察，确实如此。秋季的羊很肥壮。阿勒泰辽阔的水草养育了它们。

       跟在后面的牛群则稳重很多，慢慢地踱着步子，神态悠然，一步一个脚印，好象是在欣赏秋天如此美妙的大自然。它们经过时，并不十分拥护，眼睛很大，双眼皮，眼睫毛很长，忽闪忽闪的，很漂亮，没有眉毛，眼神憨厚，无论我在哪个角度看它们，都感觉它们眼睛大大地盯着我看。并不怕人，有时会自觉地让路，有小牛犊跟着，很可爱。通常是成群的，距离拉得不远，几个牧民骑马在后面聊天说笑间一起赶着牛群走了。

       最后面的马群很威猛，潇洒，棕色的毛发闪亮，也有白马和黑马，一律体格健壮，跑起来飘飘洒洒，神采奕奕，象英俊的王子来到了森林，帅气而高贵，表情镇静，一群群集聚着，牧人扬鞭赶赴着。有的马性子烈，很不驯的样子，被捆了前脚一只后脚一只绑在一起，行走不便。

       牧民肤黑，戴着飞巾和帽子，有的戴着口罩只露二只犀利的眼睛，有的面上并不戴什么，穿着深色厚衣服，满身风尘是顾不上洗的，眼睛清亮，碰到我们给他们拍照，会愉快地露出笑容，有的还要求看看照得如何，很友善。

       有位年长者骑在马上主动要求拍照他举起鞭子赶羊的潇洒动作，戴着白色的线手套已经成灰色的了，右手中横握着套马杆，左手拿着马鞭子牵着马绳，戴着灰黑色的礼毡帽，脸蛋红黑，厚棉衣服上满满的灰，骑的马很威武，背景是高高的山脉，上面有黄绿色相间的树林，脚下是悬崖，有羊群在马的周围拥挤。那一瞬间光线很好，帽子的影子虽说遮住了一点他的眼睛，他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每隔一段距离，就会看到这样转场的场面。一直延续进到山里面，还有转场的。心中不由感叹，阿勒泰的羊真多啊！马也多啊！牛也真多啊！

       而牧民搬家常是用骆驼，帐篷等拆开绑在骆驼背的两侧，看起来很重，女人抱着孩子骑马，手牵着骆驼绳，男人骑马，赶着牲畜。他们一路神情自若地走在秋天的阳光下，泰然镇定，很是享受的样子。有的是两匹骆驼，或者更多，有的家还有小汽车。

       当我们车行到一个半山腰时，左侧是很深的悬崖，对岸高高的山上有五彩斑斓的树木和碎流石，右侧是高山陡壁，上面有高大的青松和白桦树，路不是很宽，有一队转场的羊牛马和牧民一家迎面而来，车停在悬崖一侧想等他们先过去再走。牵骆驼的牧人骑马而来，要求我们退后一点将车停放在山壁一侧，以防骆驼和马等将车挤下悬崖。此举令人感动。成群结队的羊牛马群及骆驼慢慢拥过，高扬的尘土模糊着我的视线，有的透进车窗，弥漫着牛羊的味道，山上的松树叶上也挂有尘土，待全部过去后，我们安全前行。

       我看到二匹高大的骆驼上绑了很重的家什，最上面裹着彩色的毡毯，绑得很结实，黑色的毡毯上面绣着一些黄色的格桑花，格外鲜艳，还有红色的条格图案，玫红色的包边，很漂亮。骑马的女人头上裹着玫红色头巾，脸上捂着口罩，身上穿得很多，脚上是黑色的中长靴子，很负责地牵着骆驼和马的缰绳，怀里抱着很小的孩子，孩子戴着帽子，脸藏在母亲的怀里。骑马的男人脸红黑，身壮，戴着灰黑色帽子，表情很和善，赶着牲畜群悠然而过。一条牧羊犬紧跟着牧人的马。“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那一刻突然想起了这句诗词。

       到了塔尔浪。一群马，足有几百匹余。列队二行，从不太高的山原上飞奔下来，场景震撼。荡起的灰尘半天都没散开，一匹匹健壮威猛，棕褐色，黑色，精神饱满，有猎人远远地骑马扬鞭追赶。马儿们象是在舞台上表演一样，我们则象是观众。表演者尽心尽力，风光无限，精彩连连，观众则看得聚精会神。舞台很大，马儿们很兴奋，气宇轩昂，风度翩翩，不时可以听到嘶鸣声。广阔的草场任马儿驰骋，高低不平的草地面任马蹄踏踩，哒哒哒的马蹄声震得大地都有了动感，有了喜悦的声音。我的心也随之震撼着。看着它们意气奋发的样子，久久不能平静。

生动 形象的转场场面  太震撼了！

大漠独行 发表于 2016-10-17 19:15
生动 形象的转场场面  太震撼了！

谢谢大漠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