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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8日开幕的2017亚布力中国企业家论坛期间,摩拜单车联合创始人兼CEO王晓峰接受了腾讯财经的专访,所涉话题包括摩拜刚刚引入的战略投资人、摩拜的盈利模式、此前外界流传的押金质疑及行业的竞争格局等。
腾讯财经讯(李思谊 江晓川)继打车软件之后,共享单车再次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
2月8日开幕的2017亚布力中国企业家论坛期间,摩拜单车联合创始人兼CEO王晓峰接受了腾讯财经的专访,所涉话题包括摩拜刚刚引入的战略投资人、摩拜的盈利模式、此前外界流传的押金质疑及行业的竞争格局等。
摩拜的投资人不能仅仅有钱
鸡年春节的前夕,摩拜宣布引入战略投资者富士康。除过资金方面的投入外,双方还在造车方面展开合作。根据摩拜公布的消息,富士康为摩拜单车提供专门的生产线,预计年产量达到560万辆。使得摩拜单车的总产量将超1000万辆/年。
王晓峰告诉腾讯财经,共享单车行业是大事,需要很多朋友的帮助。“这些朋友可能既有钱,同时会有一些战略资源者进来。”
“对于我们来讲,富士康除了提供资金之外,还能够在整个的供应链方面给我们很大的帮助。”王晓峰称,富士康具有大规模精益生产的能力,同时他们对于新材料、新技术的使用,可以很大程度上帮助摩拜去继续完善产品。富士康遍布全国、全球的生产线也能够以分布式生产的方式,大幅降低摩拜运输成本,迅速就近满足市场需求。
作为苹果产品最大代工厂的富士康,也正通过代工产品的多样性和投资其他产业等多元化的业务,来将苹果产品销量对其业绩的影响降到最低。
用户押金存放在专门资金池
就在引入富士康作为战略投资者之前不到1个月的时间,摩拜刚刚宣布完成了2.15亿美元的D轮融资。在D融资中,腾讯和华平投资是主要投资者,新引入的战略投资者包括线上旅行平台携程、酒店集团华住和私募投资公司TPG等,红杉和高瓴等既有投资者均有跟投。
王晓峰称,之所以不断引入投资人,是因为:一方面,共享单车是一个重资产的业务,需要很多的资金;另一方面,摩拜需要去拿到更多的合作伙伴的资源,跟他们一起来把事情做成。
针对网上此前有关摩拜单车的押金高于竞品影响,其业绩和将用户押金挪作他用,而不能及时退还的传闻,王晓峰一一回应。
王晓峰表示,押金的多少不构成用户使用这个产品的障碍,因为押金随时可以退还;相反,它会对用户的一些可能的不良行为有一定的约束作用。
同时,他指出,这些押金“放在一个银行监管,没有投资,严格地遵循着银行的监管规定”,并将在合适的时间披露更多的细节。
没有看到合适收购的对象
根据摩拜官方公布的数据,从2016年的4月22日,摩拜开始在上海正式发布产品到目前,摩拜的累计骑行次数超过2亿次,业务范围开展至中国15个城市。
王晓峰认为,共享单车的市场格局目前已经基本奠定,这基于五大因素,而摩拜在这些方面都遥遥领先。
这些因素包括,募集的资金量、能够满足用户的供应链、团队和人才的积累、技术和数据的积累和整个产品的运营效率。
对于共享单车行业是否会像滴滴优步那样发生并购?王晓峰的回答是,“在国内我们还没有看到合适收购的对象。”
以下为腾讯财经专访摩拜单车王晓峰的对话实录:
腾讯财经:你此前曾经提到,拿到融资后第一件事就是要造更多的车。今年春节前,摩拜就宣布了引入富士康战略投资,不仅有资金的投资,更重要的是生产摩拜单车。引入战略投资者富士康,是基于什么样的考虑?
王晓峰:有两个方面,首先我们觉得摩拜这个事因为是个大事,所以需要很多朋友的帮忙,这些朋友可能既有钱,同时会有一些战略资源者进来。
对于我们来讲,富士康除了提供资金之外,还能够在整个的供应链方面给我们很大的帮助。无论是从大规模生产,生产5000辆自行车和生产5万辆、50万辆或者和500万辆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所以富士康具有大规模精益生产的能力,同时他们对于新材料、新技术的使用,可以很大程度上帮助我们去继续完善这个产品。
如果你看回到我们对现在做的这个事情的理解,跟大家都不太一样,别人可能会觉得在做自行车,但是在我们自己来看自行车的本质,其实就是两轮交通工具。如果你从两轮交通工具的角度来看,你会觉得可以设计生产制造的是摩拜自己的工厂,可以是既有自行车的供应链,也可以是原来汽车领域的供应链,也可以是富士康。
所以,对于我们来讲,引进富士康可以在资金方面、可以在整个供应链方面给到摩拜非常大的助力,能够去利用它的大规模的优势,利用新材料、新技术包括分布式制造的优势,能够进一步帮助我们去提升产量和去降低成本,这对我们来讲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合作。
腾讯财经:在2017年,摩拜已经宣布了两轮融资,连续的融资又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
王晓峰:一个是说我们在做的是一个重资产的业务,所以这样需要很多资金,相信接下来会有一些这方面的消息公布;还有一个是,我们需要去拿到更多的合作伙伴的资源,跟我们一起来把这个事情做成,这两者其实缺一不可。
腾讯财经:你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去说服您的潜在投资者?或者说投资者们认为共享单车是一门好生意,都来抢着投?
王晓峰:我想更多的是双方会有很多个方面的契合点,无论是理念上,还是整个对于业务发展的现状都比较满意,对于将来的预期能够达成一致。
其实,我们都很惊讶的,就是从2016年的4月22号,摩拜开始在上海正式发布产品,到现在其实才不到300天的时间,我们累计骑行次数已经超过2亿次了。这对我们自己来讲,都是一个比较超出预期的点。
我想很多投资机构能够看到,我们在智能单车共享业务本身的价值,以及将来无论是我们在跟政府的合作方面,其实我们在跟非常多的城市政府保持良好的关系,跟各级政府也保持良好的关系。从基层的街道办事处,他们都非常关注摩拜单车的发展,以及在未来摩拜单车的模式。
回到我们在做的事情,其中有一条是物联网,我们每一辆车都是联网的,现在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这四个城市都已经超过了10万辆,至少有10万辆联着网的connect bike在街上每一天在服务于用户。这里面其实有着巨大的价值,只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有很好地去挖掘出来。
腾讯财经:你刚刚说到的价值,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就是盈利。你刚才也提到,摩拜要考虑单品如何盈利,或者说车辆的投资数量、骑行次数达到什么数量时,可以盈利?
王晓峰:我们有一个单车经济模型,对于我们来讲是相信初始的高投入,能够让我们在后期运营的时候,将长期运营成本降到极低,这是我们所信奉的模型。而能够去保证这个模型成功很大的原因,就是我们采用技术的手段来做,无论是硬件的技术,比如像智能锁还有软件的技术,可以帮助我们在运营过程中最小化运营成本。可能更多的数字现在还没法透露,但是我相信,在整个我们所开创的这个行当里面,我们无论是现金流还是盈利状况都是最好的一家。
腾讯财经:刚才有一位嘉宾提到,我们应该考虑更多的,像平遥古城这样的景点来投放,摩拜有没有考虑过其他的经营方式或者说拓展盈利,不只是在骑一次1块钱或者骑一次5毛钱上?
王晓峰:大家比我们更关注摩拜的盈利状况。还是回到我们创立这个公司的初衷,我们是希望更多的人骑车,然后能够帮助去减少拥堵、去改善空气质量,所以像刚才你提到的这些封闭的场景或者半封闭的场景,比如说厂区、大学校园、办公园区,这些对我们来讲都是城市的子集。目前我们不需要专门针对某一个封闭或半封闭的区域去做,因为只要我们把这个城市的用户服务好了,自然而然就扩散到我刚才说到的,相对来讲封闭或半封闭的区域了。
腾讯财经:有没有一些其他类似的衍生业务?
王晓峰:我觉得太早吧,就是这间公司产品推出来还不到300天,自行车或智能共享单车本身其实有非常多的工作要做。现在如果去分心去想其他的事情,可能不利于我们把这个事情做好。
我们自己开玩笑说,像肯德基说“we do chicken right”,我们先把鸡做好,然后再做别的食物上更多产品线的延伸。对于我们来讲也是一样的,我们先把智能共享单车这个事做好,然后再全心地去服务好城市用户,剩下的事情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到不同的阶段自然就会有新的东西叠加上来,现在其实不是特别着急来去做其他的事情。
腾讯财经:您觉得智能共享单车最好的状态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王晓峰:最好的状态是说,我们能够在每个城市去服务,上百万人次每天的短途出行,然后我们能够把这个城市的范围尽可能地扩大,扩大到很多有需求摩拜单车的城市。比如我们刚才看到湖北荆门市的一个政府领导,他就是很热情地邀请我们说,政府已经投资了数以亿计的资金在修自行车道。原来荆门还不在我们最初的考虑范围之内,但是你发现其实像这样的二、三、四线或五线城市都有这样的需求,那我们能做的,就是怎么样尽可能到更多城市,满足更多城市市民的出行,这其实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腾讯财经:除过荆门,您此前也提到了济南模式和石景山区的大力推进。这些当地政府,对于共享单车在当地的推进,有哪些与众不同的支持?
王晓峰:在最早推出来这个产品之前,我们其实做了大量广泛的调研。比如我们访谈了非常多的政府官员,去了解如果我们在一个城市推出之后,他们会有哪些管理上的顾虑或诉求,这样我们尽可能去满足。我举一个小例子,我们当时听到比较集中的几个来自于政府官员的反馈,第一个是这个车不能生锈,因为一旦你的车生锈之后,过一段时间之后,可能在这个城市里面,就变成街头上流动的垃圾场,车身生锈,部件开始松脱,然后整个车骑起来叮当乱响,可能这不是整个城市的风景,反而给这个城市带来麻烦。你看回我们的经典版,我们最一早批投放的,是去年3月底在上海,现在那些车辆可能表面上,会有一些灰尘或者有点脏,但是一下完雨冲刷之后,表面就会变成9成新以上。这对我们来讲,怎么样去充分搜集不同层级政府的诉求,然后我们想办法去满足,这是我们最早在设计时候就考虑到的。
对于政府从管理的角度来讲,其实需要知道这辆自行车是被谁乱停放的。不是说乱停放这个事情在摩拜推出来之前就没有,因为每个城市都有数以百万计。像北京据说有1200万辆自行车,上海据说有900万辆民用自行车。其实在摩拜推出来之前,这些车坦率地说也是存在着不按规定停放的行为。但是对于政府管理者来讲其实不知道怎么处理,因为这辆车就停在不应该停放的地方,政府也没有办法,因为不知道是谁停的。
但是回头来看摩拜单车的事,首先我们对用户的认证体系,应该是在所有的APP里面比较严格的,我们需要用户提供手机号码、实名认证、身份证件号码,然后因为用户往账户里面存取一定的押金。这样的话,如果我们发现有一辆车是被停在了不应该停放的地方,其实我们很容易追溯到这个车是谁停的。但是如果你没有整个用户的认证体系,其实你很难知道这辆车是谁停的。
同时,我们最早在行业里面做以GPS为基础的智能锁,所以会使得我们非常清楚地知道这辆车在哪儿,然后再去进行调整的时候很快地去找到它。这些都是应用了政府的管理需求,所以他们说这种微观管理,我们提供的产品不仅满足了用户的需求,其实从政府管理者的角度来讲,我们也满足了管理的需求。这样就很容易去得到济南市政府的认可,所以对于济南市政府来讲其实是拒绝了很多其他的没有办法满足他们管理诉求的所谓共享单车,而只是邀请了我们去。
腾讯财经:摩拜的押金高于其他竞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王晓峰:有句话叫做“无恒产者无恒心”,其实押金这个事不构成用户使用这个产品的障碍,相反其实会对用户的一些可能的不良行为,有一定的约束作用。我们举个例子,假定咱们两个去丽江玩,住在民宿里面。你发现这边的老板娘有几辆自行车出租,这个民宿也有出租,一个押金是99+身份证,一个是押金199+身份证,你觉得有区别吗?只要你相信我早晨把身份证和99块钱或299块钱交给老板娘,晚上时这个车别坏,把车换给她,身份证和钱就拿回来了,所以对于你来讲是没有区别的。但是如果有一个店说“你要交999块钱+身份证”,你可能就有点犹豫,可能没有这么多现金,或者万一出什么问题怎么办?押金这个事情在我们看来,它只会去帮助约束用户的行为,而不会构成门槛。
但是如果是另外一个场景,还是我们两个在桂林去住不同的民宿,然后你发现A店里面今天的出费租金是99块钱,B店的车费租金是299块钱。这个就有问题了,因为晚上回来的时候99或299是拿不回来了,所以这个会造成使用量的下降。但是押金不会造成我刚才说的障碍,反而会约束用户的行为,因为你知道如果你白天骑的时候,去捣蛋,把它骑到泥塘里面,或者把这个部件弄坏了,是需要赔偿的。对于我们来讲它更多是约束的作用。尤其是像接了微信支付、支付宝支付,用户很容易就把钱冲进去和退回来,我们在中间没有做任何的截留,其实对于用户来讲,这不是一个主要的问题。
腾讯财经:押金是放在第三方,还是留存了专门的资金池,去投资其他的基金?
王晓峰:我们放在一个银行监管,没有投资,严格地遵循着银行的监管规定。我现在没法披露具体的银行名称,合适的时候会披露这个事情,而且是很大的全国性的银行。
腾讯财经:你刚才说到自行车租赁市场的成熟,你觉得成熟的时候,整个市场格局应该是什么样的?是一家独大,还是百家争鸣?
王晓峰:其实我个人觉得这个格局基本上已经奠定了。从最适合发展的角度来讲有四到五个要素,在这四到五个要素里面,基本说我们都处于遥遥领先的地位。
第一是所需要的资金量上,无论是从我们和市场上第二名或以后的相比,我们是具有绝对的优势,这个是毋庸置疑的。我们可能是第二名到第若干名加起来,总和所募集的资金还要多若干倍。
第二是从能够满足用户的供应链,或者是能够提供的单车数量来讲,也是毋庸置疑。我们引进了富士康之后,我们的产能达到了1000万辆/年,这个是没有任何一个其他的玩家可以跟我们去媲美的。
第三是团队和人才的积累。无论是在自行车的工业设计、自行车的整个供应链,以及在智能锁的团队包括运营、技术,我们有非常棒的产品的工程师、非常棒的软件工程师、非常棒的科学家。现在已经有了若干个博士,来自于微软、亚马逊、谷歌、Uber等大型的技术能力很强的公司,所以技术方面无论是软件或硬件都有着这个行业里面最棒和最完善的团队,这个是其他的第二名往后的是无法比拟的。
第四是在技术上的积累。每过一天我们所积累的数据、我们的算法和能够去进行智能化调度的能力都在增强,其他那些没有智能设备的很难用技术的手段使上劲。
第五是整个产品。从高效运营角度来讲,应该是没有人能够像我们这样的。其实我今天在论坛上讲了一个例子,如果一个人只能管理50辆或100辆,这样你的成本其实是很难去负担的。我们现在能够做到每个人管理的车辆是数以千计的,这样就会使得我们能够,在运营成本或运营的人力成本最低的情况下,实现更高效的车辆管理。为什么我们能实现这一点呢?第一点是这个车是经过特殊设计的,第二点是因为有智能锁的帮忙。正是因为这样,我们可以用最精简的人力去实现同样运维的效果。但是如果是没有智能锁的企业,可能在每个城市雇佣的人数是以千来计算的,这样就很难在财务上具有优势,因为本身这是利润比较微薄的事情,在一个城市放500人,在十个城市放5000人,在一百个城市就是5万人,这是庞大的运维队伍,这样会使这个模式本身在经济上就不成立。
我想这些都是我们自己想过的优势,这个优势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差距越来越拉大。
腾讯财经:你觉得这个行业会发生并购吗?如果说并购,应该是什么样?
王晓峰:对于我们来讲,在国内我们还没有看到有合适收购的对象。收购了一个其他不同颜色的车,我把这个车拿来干吗呢?
腾讯财经:如果有并购是资本主导,还是新创企业主导?
王晓峰:我们其实特别幸运,摩拜在做的事情,是我们和我们的股东或投资机构之间双方各司其职,因为这个事情不是一个抄自于其他国家的“复制者”。其实最了解这个事情是什么样的是管理团队本身,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是一个抄自于美国的,可能管理团队本身对这个事情的认识未见得有投资者多。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花了两年的时间来思考这个事情,其他的投资者可能是只花两个小时、两天或者是两周来想这个事情,肯定没有我们想得深,这是第一点。
第二,我在寻找投资机构的时候,始终坚持的是志同道合的,跟我们理念一致的,你发现我们选的机构,其实都是在市场上口碑比较好的,而且比较支持我们的。相反,对于我们来讲,你的一美金和他的一美金都是一个美金,我宁愿要那些相信我们理念的人口袋里的钱,这样能够跟我们走得更长一点,更能够让管理团队去发挥。
我举一个例子,我们在跟其中的一个战略投资者看他手中的资源怎么样去利用,比如说他在全国有数以千计的线下的门店资源可以来帮助我们去分布和调动车辆,你说这个值多少钱?可能值数以千万计的美金,包括富士康,你觉得富士康给我们带来的价值会值多少钱?这可能是很难去量化和衡量的。基本上这些跟我们理念一致的,又有着战略资源,同时基本上他们的态度是帮忙不添乱,非常相信管理团队往前走,否则我们也不会在过去不到300天的时间里面,这么飞速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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